在远古中国,一方面,西北羌姜诸族由“羊饰大人”演进而来的“美”,成为具有宇宙普遍性之美;另一方面,东南夷越诸族由“文身大人”演进而来的“文”,也成为具有宇宙普遍性之美。东汉学者郑玄就在《乐记·乐象篇》注中说:“文犹美也。”
等写法。朱方圃、商承祚、陈梦家、徐中舒等都把“文”释为正立的、以胸中饰画代表文身的人形。商承祚与李孝定还讲,“文”即“大”,为仪式中文身的大人。
从“仪式中的大人”这一角度来说,文与美相同。但美第一强调的是动物形象的羊(最初的图腾观念),第二强调的是头饰(以首为贵的观念),这两点都进一步演化,前者演化为超离动物形象的大人,后者演化为大人头上的冕。
等)也强调头饰,但更强调的是身体,特别是身体正面的图画装饰和身体内部的具灵之心。在文字的身体中间加上心(如
,加上了玉旁,即表明玉在身体之美上的重要地位,同时也显示“文”作为持玉或佩玉的巫王,仍在“仪式中的大人”这一条演进路线上。总而言之,文,是仪式中的大人的身体之美。
“文”的演进,大趋势是从原始文身到朝廷冕服,这一进程非常漫长。《周易·系辞下》说“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”,讲述了从冕服出现到完成的时间段。“文”主要来自东和南,《礼记·王制》曰:“东方曰夷,被发文身……南方曰蛮,雕题交趾。”后来,东方的夷较早进入冕服之美,东南的越虽在政治上与列国一道进步,但在身体之美上仍为文身状态。《墨子·公孟》讲,齐桓公以“高冠博带”治国、晋文公以“大布之衣,牂羊之裘”治国、楚庄王以“鲜冠组缨,缝衣博袍”治国,而“越王句践,剪发文身,以治其国,其国治”。
远古身体之文(美)的演进,大致可分为两大阶段。第一阶段是毛饰类和纹画类。西与北相对寒冷,以毛饰为主;东与南相对温暖,以纹画为主。毛饰类即“彡”,用动物皮毛来装饰身体,形、修、彰、彩、彦等的词义皆为“文采”;纹画类,用刻绘方式来装饰身体,斐、辨、粉等的词义皆为“文绘”。所以,从总类概括,西与北的毛饰类身体之美被称为“彣”,东与南的纹画类身体之美被称为“文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