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溪边,天气爽朗,南宋诗人辛弃疾闲居乡村,以清平乐词牌写下《村居》——「茅檐低小,溪上青青草。醉里吴音相媚好,白发谁家翁媪?大儿锄豆溪东,中儿正织鸡笼。最喜小儿无赖,溪头卧剥莲蓬。」
仲春时节,雨水霏霏,中唐诗人王建漫步雨中,挥笔写就描述他乡间见闻的《雨过山村》——「雨里鸡鸣一两家,竹溪村路板桥斜。妇姑相看浴蚕去,闲着中庭栀子花。」
无论是草青莲绿的“溪边村居”,还是栀香桑嫩的“雨中山村”,古代诗人描绘的乡村生活里似乎都养了几只闲庭信步的“咕咕鸡”......
经典如陶渊明的“犬吠深巷中,鸡鸣桑树颠。” 如孟浩然的“主人登高去,鸡犬空在家。”如王维的“月明松下房栊静,日出云中鸡犬喧。”同样也都伴着鸡鸣犬吠之声。
鸡、犬是从古至今农村生活里最为常见的几种动物之一。因此它们也成了描绘乡村生活绕不开的意象。另外,公鸡的啼鸣往往还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,也让鸡在诗文中的存在感有所加强。
《孔雀东南飞》里写,“鸡鸣外欲曙,新妇起严妆。”在紧随自然节奏作息的古代,“鸡啼鸣”和“一日始”基本可以划等号。
当晨光在声声啼鸣后沿着地平线攀升,整个乡村就醒了。醒了之后,各做各的事,各忙各的工。这样的乡村生活忙碌平实、简单纯粹。
农耕文明仰赖土地谋生因而眷恋土地,也因此有几分独特的乡土情愫。大概从《诗经》的“鸡既鸣矣,朝既盈矣”开始,以“鸡鸣”或“鸡犬”入诗就成了描绘田园生活的惯例。
《子母鸡图》长约60厘米,宽约33厘米,成于北宋时期,可惜作者已无法考证。画的内容简朴,却有巧思。
画上,母鸡引领着五只小鸡觅食。小鸡蓬松可爱。四只围在母鸡周围,还有一只躲在母亲翅膀下,探出脑袋打量周遭陌生的世界。
而明成化帝欣赏这幅画的另一部分原因,或许就与“母鸡的眼神”有关——母鸡的眼神里有浓浓的“护雏情”。
关于“母鸡护雏”,曾有一个调侃是说,生活在农村,没被村里“三大恶霸”追咬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。
这三大“恶霸”:一是捍卫领地的鹅,二是村口的大黄狗,三就是护雏的母鸡。调侃归调侃。从这句玩笑中,却足见母鸡护雏之心深切。
遇到危险,就用翅膀将孩子庇护在怀中,乃至不惜与强大的入侵者奋力一搏,是一位母亲的温暖与勇敢。
题诗围绕这幅宋画所描绘的母鸡护雏场景,字里行间隐隐透出一位帝皇对温暖家庭生活与美好亲情的向往。
母鸡慈祥,雏鸡天真。它们悠闲自在,和谐静好。这样一幅温馨的田园乡居景致感动了他,也间接影响了赫赫有名的斗彩鸡缸杯的样子:
在成化以后,斗彩鸡缸杯被各朝各代争相仿制。清康熙、雍正、乾隆、嘉庆、道光都有各自的致敬与发挥。
套装内的仿清乾隆粉彩鸡缸杯,以馆藏器物【清乾隆 粉彩御题诗文鸡缸杯】为蓝本复刻,多次入窑烧造而成。
与其他朝代的鸡缸杯相比,乾隆朝烧造的粉彩鸡缸杯圆口直身,下端微敛。口径与明代成化鸡缸杯几乎相同,高度增加了一倍,容量因此也增加了一倍。
图案增加了人物与题记:外腹一侧的顽童戏鸡,以及乾隆御题诗。诗文下方则绘有母鸡带小鸡觅食的场景。施彩亦有大变革,由清代的粉彩替代了明代的斗彩。